卫昭依言上前，指尖捏住白布一角轻轻掀起。
第二具尸体一露出，张栾便觉一股比先前稍弱的气息扑面而来，看样子此人身前堪堪七品武师。
这人死状比上一具要惨，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，体内气息没有任何残余。
她刚要俯身上前，卫昭却开口：“眼下已是戌时二刻（晚上八点），时间不早了。”
张栾手上动作一顿，抬头望了眼帐外。
一下午只顾着缝补尸体，竟没留意夜幕降临。
可自己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，现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啊！
但一想到古人不喜熬夜，卫昭这家伙恐怕已经困了，开口道：“你若乏卷，便先休息吧，我将这些尸体缝补完便回去你。”
卫昭并没有立马回答，看了看一旁的王老五，又看了看张栾，示意有外人不好说话。
张栾心领神会，让王老五先退出军帐，随后看向对方。
卫昭这才开口道：“夜已深，敌军突袭几率最大之时，我要保护秦王安危。”
张栾眉头紧促，不是秦王让他来保护自己的么？怎么又要回去。
难不成一位三品武师比自己还要危险？
带着疑惑她开口问道：“你说要保护我的！”
卫昭点头不否认：“那是白天，夜晚才是最危险时刻，可能会有妖物！”
“妖？”张栾满心好奇。
思绪被带到刚穿越时，想起那俩位要奸杀自己的马夫，在他们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。
在原身的记忆里，长安城中从未出现过妖兽，所以对此完全不了解。
她看向卫昭开口询问：“此地将士上万，这些妖物怎么敢闯入？”
卫昭十分耐心的解释道：“秦王凤体龙魂，加以三品武师，这些妖物自然不敢行凶。
不过一些四五品杂血脉的妖物，想以凤血提纯，一入夜便来求血，秦王命我一一阻拦，以免打扰到休息。”
张栾嘴角抽搐了几下，所谓的保护原来是保护二凤睡眠安稳。
“那如果夜里有人奸细抓跑我怎么办？”张栾脱口而出。
不知为何，总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这家伙，一位五品武师带来的安全感实在太足了。
卫昭挠了挠头，这个问题他倒没想过，其实秦王下达的命令是让自己看住她，不要让她乱跑而已。
至于奸细一事，完全是他瞎编出来的，至于为何。
还不是怕张栾不信，一大早就蹲在别人大帐前，真怕被怀疑上什么，才出此下策。
卫昭眉头微蹙，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。
他沉默片刻，忽然想起什么，眉宇间舒展些许。
“张姑娘不必忧心，尉迟将军养伤之所，正安置在你军帐左近，真有奸细他会第一时间发现的。”
张栾哦了一声，也没再多想。
毕竟在卫昭心里秦王才是最重要的，就算将他留下心也不在此，真出现什么妖物恐怕会将自己丢在此地。
她看了看狰狞的尸体，如今运气不好还是少一个人在外乱晃，将白布给尸体裹上后，撇了撇嘴往自己军帐走去。
卫昭一路护送张栾回帐，到了帐前，他停下脚步，对着张栾郑重抱拳：“张姑娘早些歇息，明日再来护你安危！”
张栾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，手搭在了帐帘上，却没立刻掀帘进去。
她垂着眼帘，睫毛在月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：“明日你早些来唤我起床！”
卫昭微怔，显然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，笑着点头道：“好，明日卯时三刻，我来唤你。”
一入军帐，柳巧玉便凑了过来，如同见到稀罕物，来回打量着她。
“你与卫昭两个人待了一天？”柳巧玉满脸好奇的吃瓜道，似乎要从对方身上挖出什么秘密来。
张栾自然听懂她这话是何意，一脸正经道：“没有啊。”
柳巧玉摸了摸下巴，围着她来回转圈，这和自己今日在程咬金那边听的不一样啊。
不是说二人之间对上眼了么？
嘶～
不对，一万个不对劲！
柳巧玉继续发难：“今天都做了什么，见过哪些人？”
张栾不假思索：“那是我的私事！”
说完便绕开柳巧玉，瘫坐在床上，疲倦感一瞬间袭来，仿佛缝尸时将现在的精力提前借走了。
柳巧玉不依不饶，经过程咬金一天的洗脑，已然很好奇她与卫昭之间的关系。
“张妹妹，军营中都在传，你与卫昭看对上了眼，究竟是不是，是不是呀！”
人一但被好奇心缠上，就跟猫见了鱼干似的挪不开步。
特别是女人，八卦听到一半，就必须知道结局，她现在心里比猫挠了还要难受。
张栾躺在床上，算是明白了柳巧玉为何会问自己这些，从这些话中就看到程咬金的影子。
她解释道：“谁的话都能信，就程咬金的话不能信，这个大嘴巴！”
说完为了让柳巧玉转移话题，继续道：“不知柳姐姐怎么与程咬金在一起？”
柳巧玉脱口而出：“奉秦王命，配合程将军封印地脉，防止地脉火焰喷发，导致此地界生灵涂炭。”
封印地脉，封印…
张栾捕捉到封印二字，忽然联想到什么，猛的坐起身来。
也不等对方继续追问，她强行插话：“柳姐姐你是司天台的术师对吗？”
柳巧玉一脸疑惑：“那肯定！”
张栾继续道：“你擅长封印之术？”
柳巧玉咧了咧嘴，自己会的术法都在她面前展示过，还想装傻充愣转移话题，这可行不通。
“你与卫昭到底什么进展了，需不需要我教你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张栾猛的皱起眉，将她双手一把抓住。
满脸焦急之色道：“柳姐姐，这对我很重要！”
柳巧玉见张栾不像是开玩笑，收起自己的八卦之心，神情同样慎重起来。
“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她小心翼翼道。
张栾盯着她的眼睛开口：“柳姐姐，你会观气运之术么？”
柳巧玉先是点头，随后又摇了摇头道：“会一点，我主修术师中封印之术，并不精通此术。”
张栾见她会观气，面色一喜：“快，快看看我的气运如何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