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？小姐怎么了？”则枝在此时绕过屏风掀珠帘进来。
“无事，不过是做梦罢了。你退下吧！”
“是。”则枝不明其缘由。屈了屈身子便回了屏风外的正堂。
翌日午时，整个芙蕖院所有的家丁丫鬟皆立在院中。
一家丁走出两步，拱手作揖鞠躬：“回大姑娘，积雪已清扫完毕，未见其异处。”
家丁回禀完站回原位，老嬷嬷衔接而至，“回主子，所有下人的屋子皆已当面搜查，并未见偷盗之处。”
“回大姑娘，院中所有花植皆已松土。”
……
“好，辛苦各位了。庭雪看赏。”
“是，姑娘。”
“谢大姑娘！”
一行人拿了赏钱离去，整个院中由此宁静，在姜月吟心中反而多了几分心安。
茶香院，侧院丫鬟房中。
随着‘吱呀——’声响起，原本昏暗的灯光倏忽被一阵光晃入。
桑华鬓边散落几缕发丝，面容憔悴不堪。
她伸长颈子往门口窥探：“小姐……”
姜月落换了身新制的织金缎花长衫，在昏暗简陋的房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见桑华这幅虚弱模样，姜月落还是有些愠怒，冷声道：“那碗羹汤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不是让你放的是合欢散吗？怎么变成毒药了？”
“奴婢不知，奴婢明明放的就是合欢散！”听见质疑，桑华挣扎着头埋下更低。
闻言，姜月落顿感不妙，桑华断然不会背叛自己，难不成，有人更想置姜月吟于死地？
所以才偷偷换了药材？
原先从芙蕖院被遣散回来的婢女，其中有一丫鬟悄悄进了院子。
眼见丫鬟房门虚掩，婢女画眉推开一瞧，见到姜月落忙行了礼：“二姑娘。”
姜月落的思绪由此被拉回：“画眉？你怎么回来了？我不是让你在芙蕖院么？”
“姑娘恕罪！奴婢也不知大姑娘怎的，竟然遣散了屋中所有下人，单留下了庭雪和则枝。”
坏了……她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吧？
“没事，你回去吧！”姜月落听后还真有些意外。
原先的姜月吟太过于天真，以至于现在如此反常，的确叫人捉摸不透。不过没关系，她还有下一步棋。
……
时锦衣阁作为京师最大的衣庄，能进来者非富即贵。
因而，当姜家的华贵马车停在门口，随着姜月吟款款而至，掌柜立即上前讨好。
“恭迎小姐。”
“掌柜有礼，劳烦掌柜的命人挑几块时兴料子，给我家丫头制衣。”
“好说，好说，您请上座。”掌柜的连连答应，招呼姜月吟到前边落座，当眸光落在庭雪时含笑。
再望到则枝，只觉眼熟：“姑娘，你半月前才来取过两匹织金缎花布匹吧？”
“是嘛？”姜月吟步子稍稍放缓。
则枝甩着帕子轻笑：“掌柜的想必记错了，我这身份。怎配穿那么好的衣裳？今日是我家姑娘仁慈，给我和庭雪姐姐备年礼呢！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掌柜不再追问，忙着招呼其他顾客。
量身裁衣间隙，姜月吟也看上了不少布匹，伙计的跟在身后一一抱着。
庭雪量完身子，便吩咐伙计道：“放这吧！等下我抱着就好，麻烦你了。”
伙计将布匹搁置在旁，鞠了躬后离去。
……
待到两人量完尺寸，旁边的月白色蜀锦布匹倒是引了她的眸光。虽是去年的样式，倒也动人。
“麻烦小二，将这匹一块包下吧！”
“好的。”
“你这人，这布料我们家小姐已经是付过钱了！”
姜月吟正想叫上婢女，转身却见庭雪与一随从起了争执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小姐，奴婢刚从那边过来，布料刚才是嘱咐了放这的，这的确是我们的布料，可是……”
随从同样双手作揖，恭敬道：“对不住姑娘，这布料的确是我们家公子提前一月预定的，想必是你们弄错了。”
姜月吟上前一瞧，确为自己刚才所选，“这位小哥，这确为我选的云绫锦。”
“余戎，让给这位小姐。”
“公子。”被唤作余戎的随从立即退开，男子束发金笈，披了件玄狐大氅，氅下的锦衣华服，的确不是一般人家。
“是我家随从无礼了。还请小姐见谅。在下家住城西襄王府，欢迎小姐莅临。”
“多谢，也是我们不当心所致。”姜月吟说不出哪奇怪，只觉得诧异。
拿错就是拿错，为何好端端的还要自报家门？
随之刚将布匹送上马车，则枝便匆匆从时锦阁中而出：“小姐！”
庭雪：“则枝？你去哪了？”
“我？我刚在里面挑花眼了，不过啊，我也没只顾着看，云绫锦一直在我这好好的呢！”
“这……”姜月吟取过她手中的云绫锦，竟与刚才那人的一致！
姑娘重新进店，却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。
难怪他要自报家门，感情是料到了是自己拿错。
姜府，正堂，
“姐姐！是姐姐回来了！”姜月吟刚踏入姜府大门，就见好妹妹兴冲冲的往正堂跑。
姜夫人满脸的宠溺，全都落在二姑娘身上。
“哎哟瞧瞧，准备及笄了的姑娘，怎能如此没个正型？”
虽是嗔怪，语里满满的宠溺。
“母亲安，兄长安。”姜月吟抬手行礼。
姜枫元用鼻音应过，撇了眼不再理会。
姜母：“起来吧，一大早的又去哪了？”
“忙着给我的丫鬟置办节礼。”
“姐姐姐姐，时锦阁近期是否有新料子？”姜月落此时正穿着一身高昂的织金缎花面料。
在她眼前晃悠，似是在跟她炫耀。
如若放在以前，姜月吟可能还会瞧上两眼，可惜现下母亲父亲如何宠爱她，于姜月吟而言，内心已无波澜。
“还真有，姐姐想着妹妹应是喜欢这织金缎花的布料，特意让人购了两匹，赠予妹妹。则枝。”如此昂贵且难得的东西，她姜月落不欣喜若狂才有鬼。
“多谢姐姐！”
好妹妹刚想让桑珠接过，只听姜月吟话锋一转道：“不过，你怎么知道我今儿去的是时锦阁？”
“这，这还用想嘛！时锦阁不是姐姐最喜欢的布庄嘛！”
姜月吟眼眸深邃，意味深长，“真是难为妹妹了，还记得姐姐喜爱什么东西。”
“好啦！姐妹俩和睦，才是为娘最想见着的，明儿便是岁终的元正灯会。这可是落儿回家的第一个灯会。”
“明儿个，娘带你出去好好转转。”
见气氛过于微妙，姜夫人忙站出打圆场。
“谢谢娘！娘最好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