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未晞,唐清辞在桃林练剑时忽闻头顶传来破空声。
抬头望去,只见一位青年倒悬在千年桃树枝头,桃花瓣落在肩头,他偏头看向少年,脖颈转动时,喉结像颗小石子,轻轻滑过白皙的皮肤,带着青年独有的干净利落,琥珀酒液正顺着青竹葫芦坠向他眉心。
“接住这口‘醉千秋’,便认你这个师弟。”正是唐清辞的师兄,天长乐除唐清辞外唯一的弟子陆之川。
唐清辞翻腕抖剑,星髓剑尖绽出七朵剑花。
坠落的酒珠被剑气托起,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。
正要松口气,酒液突然化作游龙直扑面门,他急踏北斗方位后撤,剑锋在泥地上犁出深深沟壑。
“星罗步走得倒熟,可惜……”陆之川翻身落地,腰间未出鞘的长剑突然横拍少年膝弯,“少了杀伐决断!”
唐清辞踉跄间以剑拄地,发现方才踏过的七个方位竟生出朵朵墨花。
陆之川随手摘下一片新叶弹向空中,嫩叶瞬间暴涨成三丈青锋:“让你见识真正的太乙剑诀!”
剑风卷起满地落英,唐清辞瞳孔映出二十八道剑影。
每道剑气都裹挟不同星宿之力,心宿炽火与参宿寒芒交织成网。他本能地旋身刺向紫微垣方位,星髓剑却像陷入泥沼般迟滞。
“太拘泥星图轨迹。”陆之川剑指轻划,漫天剑影突然聚为青龙虚影,“星宿流转在乎心,而非...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唐清辞眉间天命印骤亮,竟引动内脉中的神经。
昨日在寒潭底吸收的寒髓透体而出,将青龙虚影染成暗蓝色。观星台七十二根蟠龙柱同时轰鸣,两人剑锋相击处迸发的星光直冲霄汉。
陆之川眼底掠过惊诧,撤剑时袖口已被星火烧出焦痕:“好个以身入剑!”他忽然朗笑震落满树桃花,甩袖将酒葫芦抛向云端,“接着练!”
葫芦在空中炸裂,无数滴酒珠化作上万道剑光。唐清辞望着笼罩桃林的剑雨,忽然想起幼时父亲教的观星诀——“北辰不移,众星拱之“。星髓剑发出清越颤鸣,他迎着剑雨刺出毫无花俏的一剑。
奇迹陡生。
所有酒剑在触及星髓剑尖时骤然静止,如同群星朝拜帝星。
陆之川抚掌大笑,身后浮现出模糊的星君虚影:“这招‘紫微临世’,我练了四十余年才悟透。”
唐清辞却盯着剑尖凝聚的星芒发呆,那光团中分明映出七星辉的全貌,他此刻才惊觉,原自己这些天练剑所形成的星耀,正是在凝聚成七星辉。而陆之川的剑雨——分明是在帮他激活沉睡的七星辉!
禁地方向突然传来钟鸣,两人佩剑同时脱鞘飞向观星台。星髓剑与陆之川的松纹剑交叉插入阵眼,整座桃林的桃树开始移动方位。
唐清辞看见自己与师兄方才交战留下的沟壑,此刻正构成全新的二十八宿阵图。原来在禁地的青铜巨门也瞬间出现在了不远处
“现在明白了?“陆之川伸手接住坠落的酒葫芦,葫芦表面浮现出他们战斗时的星轨,“从你踏入洞府那刻起,每场修炼都是星辉的呼吸。“
云海突然裂开缝隙,不远方的青铜巨门,张开的狰狞的獠牙浮雕。唐清辞握剑的手微微发抖,那些门缝溢出的黑气中,竟夹杂着父亲临终前的嘶吼。
陆之川按住师弟颤抖的肩头,松纹剑突然迸发青光,飞进陆之川的手中:“看好了,这才是太乙剑诀的终极奥义...“剑锋划过之处,十万桃花瓣化作星河锁链,将试图涌出的黑气层层绞杀。
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,唐清辞在星河倒影中看见自己眉心的星辉印记化成了九轮明月,那九重月轮深处,隐约锁着一道与青铜巨门相同的符印,随后又暗淡成了星辉。
唐清辞的目光紧锁在那青铜巨门上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父亲的嘶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,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悲痛与愤怒。他看向陆之川,眼中满是探寻的渴望:“师兄,这青铜巨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?为何会有父亲的气息?还有我眉间的印记又是何物?”
陆之川神色自若,仰头望向那巍峨的巨门,缓缓说道:“这扇门,封印着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。千年前,师傅与诸位前辈联手将其镇压于此,设下神器青铜门封印。后来师傅与诸位前辈利用秘法将这青铜门改造成秘境,只要靠近,这力量便会化成他人内心的执孽。”
“师弟,而你身上的天命印则……”
“唐清辞我来告诉你吧。”天长乐从云海中传来,打断了陆之川的话。
一道流光从云海深处飞来,化作一枚古朴的玉简,直直地落在唐清辞手中。
他神念探入玉简,瞬间,一段段古老的记忆和信息涌入脑海。原来,这青铜巨门封印的是上古魔神的残魂,魔神虽已被重创,但仍留有一丝不灭的意志,时刻试图冲破封印,重临世间,而魔神被封印前创立的势力幽冥宗正是操控龙幽山的变故,鬼命谷的动乱的罪魁祸首。
“怪不得鬼面妖王能突破化神后期,原来一切都是幽冥宗在背后搞鬼!”唐清辞咬牙切齿地说道,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。
陆之川点了点头,神色严峻:“如今,魔神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,封印也开始出现松动。师傅让我们加紧修炼,就是为了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危机。而你,唐清辞,你是解开这场危机的关键所在。”
“我在千年前与虚阳子、曹清砚三人封印魔神后,修为后退,而魔神本就是天外来物,不受天道限制,修练极快,我们三人知道无法永远封印他,唯恐他突破封印后又重新打乱天地。”
“于是我三人便牵引命脉,算得天命印乃是我界天命人所怀,卦象中这天命人便是新的天道,才可能约制魔神。所以我在桃花源留守千年,便是早已知道你唐清辞会受难来此。”天长乐接着陆之川的话,缓缓向唐清辞说道。
“什么!你明明早早便知道我会受难,为何不去救龙幽山的百姓!”唐清辞只觉得愤怒,可笑!
听到唐清辞的质问,天长乐也无法回答,这命脉中便注定了一切,若是去救人,则会改变命脉,又得重算卦象,可三人已重飞升跌落仙元,那有能力重新算卦,所以便是知道也是无能为力。
“清辞,对不起,可惜为了顾全大局,我们只能舍车保帅,这世间可怜的人有很多,惨死的人也很多,受难的人也很多,可是我们只能尽力而为,我要为了以后而放弃现在,你应该清楚,如果魔神解决不了,死的就不只是龙幽山的百姓,千年前的幽冥宗在魔神的放任下害死的人是龙幽山的千倍、万倍!”
“清辞,我也是无能为力啊,我们背负着未来,就不能只顾现在啊!但龙幽山我们的确得跟他道歉,如有不满意,你便自提吧。”天长乐说完长叹一声,他早知会如今天这般,所以之前救唐清辞时并没有告诉唐清辞真相,但早晚得告诉他。
今天正好陆之川游历归来,便趁机提出来了。
唐清辞这一刻仿佛被抽掉了全身骨头,浑身瘫软,两眼一黑昏倒了过去。
“师弟!”陆之川连忙冲进去接住唐清辞,“叹!”他早就在师傅那边知道了种种,虽然是与唐清辞这位师弟初次见面,但心中也是心疼万分……
闭关修炼,突破瓶颈。自从那日得知真相后唐清辞深知自己责任重大,又觉得自己过于软弱了,醒来当下便向天长乐道歉,后决定闭关修炼,提升实力。他回到静室,盘坐在寒玉床上,运转体内灵力,开始参悟太乙剑诀的更深奥秘。
在闭关的日子里,唐清辞废寝忘食,日夜苦练。他不断地在脑海中回忆与陆之川切磋时的场景,揣摩着每一个剑招的变化和星宿之力的运用。
他不断向天长乐求解,补全自己缺陷,渐渐地,他发现自己对太乙剑诀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,每一次挥剑,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与外界的星辰之力产生强烈的共鸣。
与此同时,他也开始尝试将星辉中的力量与剑术相结合,让自己的攻击更加变幻莫测。在修炼的过程中,他遇到了许多瓶颈,修行期间也是比之前辛苦万分,但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,他都会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,想起龙幽山百姓的悲惨遭遇,心中便涌起一股强大的动力,支撑着他继续前行。
不知过了多久,唐清辞终于感受到体内的灵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。他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紫芒,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可以突破了练神境,达到了假丹期。
“恭喜师弟突破!”陆之川的声音从静室外传来,他推门而入,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,“看来你的努力没有白费。”
唐清辞起身,对着陆之川拱手行礼:“多谢师兄这段时间的指导和帮助。若不是师兄与师傅相助,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地突破。”
陆之川摆了摆手,说道:“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所得。如今你已突破假丹期,只需化得金丹,便可突破金丹期,所以师傅叫我引你去禁地。”